我国智能制造产业集群空间布局与国外既有相似之处,同时也有区别。与国外较多科技产业分布在专业城镇不同,我国的中心城市和城市群是承载发展要素的主要空间,未来将持续增强经济和人口承载能力,成为智能制造产业集群的主要承载空间。总体来看,我国智能制造产业集群的空间布局形态主要有3类:一是园区型,通常具有明确的空间边界,其中较大比例以发展制造业为主要目标,历经多年发展,普遍面临转型升级的挑战;二是城区型,通常由城市内部存量用地进行更新或者整备而形成,与城市的创新机构、现代服务业联系紧密;三是区域型,包括城市群、都市圈内的科创走廊等各类形态,是区域一体化的重要支撑。对这3类空间布局形态进行剖析有利于解析我国智能制造产业集群的发展规律和存在问题,但分析时需要注意的是它们往往是重叠、交织在一起的。
产业集群的组织逻辑将直接或间接影响到空间布局的逻辑。本文将从集聚效应、溢出效应、关联效应3个维度分别对3类空间布局形态展开分析(图2)。其中:集聚效应即同类或上下游相关产业在某个区域内集聚,实现规模经济和人才聚集,提高产业效率;溢出效应即产业集群内的知识、技术、人才等向区域外溢出和扩散,实现更大范围内产业链的延伸或合作;关联效应即通过产业集群中企业、人才之间的技术交流,产生有意识或无意识的创新,也就是马歇尔所说的“集群中飘荡着行业秘密的空气”。
图 2 智能制造产业集群空间布局类型的分析框架图
一、园区型:功能更加复合化和多元化,进一步分化为细分领域园区
园区型智能制造产业集群通常是指位于城区边缘或者郊区、规模较大的各类经济技术开发区和高新技术开发区,或者是从上述园区内部细化出的特色产业园区及特色小镇等。园区型智能制造产业集群具有以下特征:
(1)向大型综合功能区转变。无论是上海张江高新技术园区转型为张江科学城,还是北京亦庄经济技术开发区升级为亦庄新城,抑或是杭州临安经济技术开发区升级为青山湖科技城,这些园区均在研发设施、生活服务等方面着力加强配套,有效地加强了内部的关联效应。
(2)内部细化为多个特色产业园区。当前,较多园区从内部逐渐分化出很多关注具体赛道且规模较小,产业链向高端化、智能化发展的特色园区,在细分领域形成了更强的集聚。有学者称之为在产业集群基础上升级的“产业集群群”[11]。以上海为例,特色产业园区已经成为其精准引导特色产业集群发展的重要平台。其中,张江科学城将在“十四五”期间重点发展张江机器人谷(3.9km2)、张江细胞产业园(0.6km2)、张江创新药产业基地(3.13km2)、张江医疗器械园(4km2)等在内的8大特色园区,以吸引相关行业的头部企业集聚。
(3)培育“三生”空间融合的特色小镇。浙江将特色小镇作为新经济和智能制造产业发展的重要平台。与特色产业园区类似,特色小镇通常规模较小,面积约为3km2。举例来说,杭州青山湖微纳智造小镇、临安云制造小镇和滨江智造小镇分别聚焦微纳智造、云制造研发服务业与微电子装备、智能制造集成服务和机器人产业链等3个细分领域,涵盖了制造与服务环节。其中,临安云制造小镇内部集聚的科创企业、科研院所、高校和企业研发机构构成了云制造生态圈,在小镇内通过“策源创新”转化出的产业在周边落地,为周边的装备制造业龙头企业提供了制造服务。
二、城区型:以“专精特新”产业链为主,打造紧凑高效的发展平台
城区型智能制造产业集群通常位于建成区内部,是“科技回归都市”背景下依托城市内丰富的科技、人才要素和客群需求而产生的,主要类型包括深圳的“工业上楼”、上海和南京的“硅巷”等。城区型智能制造产业集群的布局形态包括如下两种:
(1)向垂直方向发展的立体型布局形态—“工业上楼”。以深圳为代表的资源环境受到紧约束的城市,率先探索在高层大厦中开展生产、办公、研发、设计的“工业上楼”实践,走出了一条“向立体要空间”的道路。“工业上楼”可连续5年每年为深圳提供2000万m2的优质、经济、定制化厂房空间。
(2)嵌入大街小巷,容纳创新创业者的布局形态—“硅巷”。上海着力在长宁区华阳街道率先打造“上海硅巷”科创街区,依托中国科学院上海微系统所、中国科学院上海硅酸盐所等科创资源,孵化落地一批新一代信息技术、人工智能、物联网、新材料等领域的“专精特新”企业。南京也提出在老城区打造“硅巷”,利用存量的厂房等发展都市工业、新经济等产业。
三、区域型:在更广地域内加强产业链合作,形成走廊、合作区等多种形态
区域型智能制造产业集群通常位于城市群或都市圈内,以核心城市辐射带动其他城市发展,形成紧密的合作网络,包括科创走廊、合作区[12]、飞地园区等形态。其具有如下特征:
(1)以各类科创走廊为代表,形成多元智能制造产业集群协同发展的格局。以长三角G60科创走廊为例,该廊道沿线9城各扬所长,优势互补,聚焦了人工智能、集成电路、生物医药等先进制造业集群,成立了产业园区联盟和人工智能(松江)、生物医药(杭州)等15个产业联盟。
(2)以各类合作区、飞地园区为代表,通过体制机制创新,形成智能制造产业的外溢。在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川渝高竹新区拓展与成都、重庆两大中心城市“研发+转化”“总部+基地”“终端产品+协作配套”的产业互动格局,构建智能网联整车及关键零部件研发智造体系。在杭州都市圈,杭州高新区(滨江)富阳特别合作区采用“高新做产业、富阳交净地”的方式,探索市域范围“链主型企业+上下游企业”等产业链合作机制,积极发展集成电路、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在南京都市圈,淮安打造宁淮智能制造产业园,为南京高校科研院所和高新技术企业的科技成果转化提供空间载体。此外,淮安在南京江北新区产业技术研创园建设反向的“研发飞地”,无缝对接南京的优质创新资源。(作者:秦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