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主要研究了不同视角下深圳市机器人产业在空间上分布特征，并总结其空间集聚模式。
（1）深圳市机器人产业的集聚优势明显。对深圳市机器人产业区位熵的测度表明其产业专业化程度总体高于全国水平，并在2014年-2019年呈现了先上升后下降的趋势。对深圳市机器人产业空间基尼系数的测度表明其在地理上的集聚程度进一步提高，宝安区的机器人产业集聚水平有了显著的提升。
（2）深圳市机器人产业的空间格局上，区域东西不均衡，西部分布较为密集。机器人产业呈现“整体分散、优势集中”的特点，并且表现出郊区化、园区化与创新化多重属性。同时各区的经济社会与政策的差异导致了各区分布的不均衡性，产业园区、商务办公楼与产学研基地是机器人产业集聚的主要空间载体，机器人产业空间分布表现出了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空间分布的双重特征。
（3）深圳市机器人产业形成了三种空间集聚表现形式。专业型集聚主要布局在郊区的产业园区，形成连续的带状发展区域。综合型集聚主要布局在制造业密集区，表现出对其强力的向心作用与圈层式结构。创新型集聚则依托高校科研机构形成组团式的空间分布特点。
（4）基于问卷区位选择由从业者的视角反映了深圳市机器人产业的分布特点。企业负责人对机器人产业的区位考量更看重土地租金因素、人才资源因素与设施配套因素，部分企业也比较看重交通方式的便捷程度，而企业员工则对交通便捷程度、交流空间等有较高的要求。
企业的区位选择决定了产业空间的创新活动和快速集聚等方面，研究发现传统企业在一定地域范围内选择其区位布局时总是希望以最小的成本投入换取最大的经济效益。而在机器人产业发展与创新过程中，以创新为导向的经济活动则是机器人企业的基本特征，空间为各类元素的相互作用提供了基本载体，也通过距离机制影响了各类元素在空间中的相互作用形式。产业区位选择的因素往往是复杂且无法量化的，调查问卷成为此类问题的研究国际惯用研究方法，其可以反映出较为微观的经济学特征。Taylor、Aguilera等学者均采用此方法进行企业空间布局与区位选择的探索。企业决策者对机器人企业的区位选择有巨大影响，而机器人企业员工对空间需求的变化也影响了机器人产业的空间布局。因此，为进一步探索机器人企业空间集聚与扩散的微观驱动因素，分析机器人产业空间分布特征与集聚水平，本节通过对企业、园区等主体负责人关于企业选址过程中的影响因素进行访谈，进一步揭示机器人企业的区位选择特征，同时在深圳市宝安、南山等地开展针对企业人才空间需求的问卷调查，尝试挖掘机器人产业空间需求特征与其他产业的不同之处。
一、问卷调查概况与基本特征
（1）问卷与访谈概况
2018年9月与2020年8月，笔者两次赴深圳对其机器人企业进行调研，尽可能多地覆盖包括公司、园区、协会在内的三种机器人企业类型，并设计与发放了面向负责人与面向员工两类调研访谈问卷。由于受到与被访者联系、协调的限制，对3名机器人企业负责人、4名机器人产业园区负责人以及2名机器人相关协会负责人共9人进行了深度访谈，以评分的方式了解其对于影响机器人企业选址的因素认知以及空间需求。对于企业员工则通过各企业联系人以及在上下班时段产业园区出入口发放问卷的形式进行空间需求调查，在4处机器人产业园区和2处机器人相关协会共发放问卷130份，收回106份，问卷回收率81.5%。其中有效问卷103份，问卷有效率97.1%，调查发放情况如表4-1所示。
表4-3 深圳机器人企业调查问卷发放情况
（2）受访者基本特征
年龄结构年轻化，教育水平两极分化。性别比例中男性占52.8%，男女从业者构成较为平均。受访者年龄以18岁到30岁居多，占总问卷调查的73.6%。受教育程度中，大学本科层次的机器人产业从业者居多，占39.6%，其次是大专水平的从业者。而收入水平出现阶层分化的特征，从业者的收入主要集中在4000-8000的区间，向上数量逐渐减少。
图4-15 受访者基本情况
二、深圳机器人企业主体的区位考量
基于对机器人企业负责人的访谈调研，对机器人企业的区位选择影响因素进行评分。机器人企业区位选择的影响因子是多个方面的，结合相关文献，选取土地租金、人才资源、政府政策、交通条件、市场条件、设施配套共6个因素作为本文影响因素指标，评价标准分为非常不重要、不重要、一般、重要、非常重要五类，按1-5分分别打分，并计算其综合排序得分，以反映其对机器人企业区位选择影响的重要程度，试图揭示深圳机器人企业空间集聚的主要因素，其中各因子的综合得分为频数与分值乘积的总和除以填写人次。
图4-16机器人企业区位选择评分统计图
图4-17机器人区位选择因素的综合排序得分
评分结果呈现以下三个特征：第一，总体而言，6个因素的平均得分为3.80分，处于一般与重要之间，表明这些因素对机器人企业集聚的影响均在一般水平以上。土地租金、人才资源、设施配套是影响机器人企业区位选择总分排名前三位的因素，负责人评分均在3分及以上，而交通条件与市场条件则分别有1名负责人评为2分；第二，在机器人企业区位选择的首要影响因素上出现了差异化，人才资源因素与设施配套因素的总体评分（即分数与人数相乘之和）最高，但认为土地租金是非常重要影响因素（即给出5分）的人数最多，这是由于土地租金是机器人企业运营生产成本的重要部分，直接影响了企业的净利润。深圳作为快速发展的城市，地租成本的上涨源于其土地供给的紧张，促使低产能企业向低成本地区转移；第三，对于交通条件的评分出现极化现象。通过深度访谈得出，认为其是企业区位选择重要或非常重要影响因素的负责人，部分位于城市边缘地带的机器人企业，其到城市中心的通勤时间往往在1个小时以上，交通条件成为其吸引人才获取创新竞争力的前提条件，更倾向于布局在地铁、公交站点及快速路周边。
三、深圳机器人企业主体的空间需求
城市宜居性理论认为优质的商品和服务、优美的建筑环境和城市风貌、良好的公共服务设施和便捷的交通条件等是吸引城市人才的基础。通过机器人企业负责人对空间评价的问卷结果进行分析发现，56%的企业负责人认为周边交通不便利，67%的企业负责人认为配套设施不完善，44%的企业负责人认为其员工的住宿租房不方便，这三个问题是当前该产业空间选址的最主要问题。
通过对机器人企业员工空间需求的问卷调查分析，挖掘机器人产业在人才层面对空间使用的差异化特征。对员工的访谈问卷主要涉及到了员工的通勤、居住、用餐情况以及对空间与设施的评价等方面。根据问卷调查的结果，受调查者的上班通勤方式以地铁、公交等公共交通为主，二者占比之和为64%，15%的受调查者通过私家车上班通勤，而自行车或者步行的受调查者合计仅为21%。平均每日通勤时间在30分钟以内的占13%，30分钟至60分钟的占32%，60分钟至90分钟的占37%，90分钟以上的占18%。
同时机器人企业员工面对面接触的需求增加，问卷调研了机器人企业员工进行内部交流或者参加培训的频率，受调查者进行一周多次的交流或培训的比例占20%，一周一次的占14%，一月一次的占29%，半年及以上进行一次交流的占26%，表现出机器人企业员工对创新交流空间需求的增加。
对员工关于各类生活服务设施的评价发现，总体上机器人产业从业人员对生活服务设施、商业服务设施、创新交流空间、交通服务设施均较为满意，其中对生活服务设施的满意度最高，对交通服务设施的满意度较低，表明机器人企业区位应该更加看重交通设施的便利程度。
从受调查者对机器人产业周边空间功能的评价可以看出机器人企业选址及空间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功能缺失的问题。机器人企业员工的通勤方式结构与企业选址和城市空间结构密切相关，例如在宝安的一些地区旧村工业化突出，形成大片连绵的产业空间，在周边缺乏充足的居住服务配套，职住分离情况比较严重，因此较少的员工选择步行、骑车等的短途通勤方式，而机器人产业园区多分布于地铁站点附近，导致了员工更倾向于使用地铁方式上班。综合上述分析发现，随着机器人产业创新过程和人才创新活动的影响，机器人企业员工的空间需求出现了几个方面的改变：一是从业者之间面对面接触的需求增加，通过当面交流获得关键技术的隐性知识，同时面对面的接触也能增加企业间互信，减少了交易成本。二是人才对空间功能的需求更加混合与多样化，更加注重产城融合，居住与工作之间的界限逐渐模糊，既增加员工生活便利性也提升了区域创新活力。三是对公共空间品质要求的提升，高品质的公共空间不仅提高了对人才的吸引力，也增加了非正式创新交流互动的可能性。(作者：史昊天)
